中國電影頻頻在戛納、威尼斯和柏林獲獎,藝術電影出得了電影局、去得了電影節(jié)進不了電影院卻仍是大問題。
受大片擠壓、盜版搶走票房、沒有專門的銀幕陣地,成為藝術片市場上難以行走得更遠的最大難題。中國商業(yè)大片在成長,藝術片基本上還停留在“出了電影局,走進了電影節(jié),進不了電影院”的無奈之路上。賈樟柯的《三峽好人》國際上拿獎,再次毫不留情地連帶出藝術電影如何面對國內(nèi)市場的嚴峻問題。
近幾年王小帥、顧長衛(wèi)、賈樟柯、王超、楊亞洲等頻頻在國外電影節(jié)斬獲獎項,但其國內(nèi)公映時卻幾乎都受到“冷遇”,除顧長衛(wèi)的《孔雀》票房過千萬,王小帥的《青紅》只有200萬到300萬元、賈樟柯的上一部作品《世界》票房只有幾十萬元,而今年獲得戛納電影節(jié)地平線單元大獎的王超的《江城夏日》票房不到十萬元。事實上,在商業(yè)大片的打擊下,藝術片越來越難以在市場上找到出路,觀眾都被大片吸引走了。
“藝術院線”浪費不起
剛在蒙特利爾電影節(jié)上因為《雪花那個飄》拿上大獎的導演楊亞洲說,《雪花那個飄》是去年拍的,現(xiàn)在都上映不了,我們主創(chuàng)人員只有在國外拿獎的瞬間享受一種滿足。
在國內(nèi)外都拿有獎項的《我們倆》,女導演馬儷文更有體會:遇上大片,我們這些投資相對小、基本上沒有宣傳成本的藝術片,只有低頭讓路。影院環(huán)境也有限,大多是單廳影院,所以藝術電影即使上了大銀幕,觀眾看得少,沒幾天也會被迫下檔。內(nèi)地很少有專門的藝術電影院線,使得不少藝術片沒有進入市場的“窗口”,往往最后只能是賣到電視上的電影頻道了事,觀眾在電影院里基本上看不到多少藝術影片。賈樟柯也認為,內(nèi)地應該有一條專門的藝術院線,保證小成本藝術片的上映。
事實上,“藝術院線”早不是新鮮話題。五年前,北京、上海、武漢、南京、廣州等地成立了A-G文化藝術電影院線。試了半年,由于票房慘淡,加盟的電影院紛紛退出,嘗試被迫中止。市場最前線的影院拿市場說話,要開辟專門的藝術院線,經(jīng)濟效益沒有保證,影院要生存,我們不能亮著銀幕,放著沒人看的電影,浪費不起。藝術片無法獲得主流觀影人群喜愛的原因,觀眾方面更有充足的理由:有不少藝術片不能讓我們產(chǎn)生共鳴,我們需要那種有力量能看得懂的藝術片,不少國產(chǎn)藝術片從題材到拍攝風格上創(chuàng)作者都很自我,和觀眾交流不通,除了一些特別優(yōu)秀的大師級作品還想著要去影院看之外,其他的看碟、網(wǎng)絡上下載就行了。
小眾得獎大眾失望
藝術片里突出重圍的成功范例是張藝謀的《千里走單騎》,放映兩個月拿到3000多萬元票房,《孔雀》、《一個陌生女人的來信》、《可可西里》等幾部片子加在一起都沒有超過它。制片人張偉平的經(jīng)驗是,藝術片在推廣上要下狠勁兒,有想法才行。我們的院線不愿意上藝術片,是因為關注的人太少。文藝片和商業(yè)片是1比10到1比50的觀眾,這是世界的規(guī)律,藝術片跟商業(yè)電影是兩個價值,藝術片要走向市場化,搞一個藝術影院,只靠放映藝術片不夠水電費的,賠本賺吆喝的事兒誰愿意做?
拿著“救命”的外國獎回來,對票房有沒有促進作用?新影聯(lián)經(jīng)理高軍說,不是任何在國外獲獎的影片都能有高票房,這還要看主創(chuàng)的陣容是否強大、敘事是否流暢。有些國外電影節(jié)偏向藝術性,獲獎影片也是一些比較小眾的電影,回來也無法得到觀眾的歡迎和認可。帶著《世界》在全國市場上溜達了一圈的賈樟柯說,這么多年,國產(chǎn)電影太讓院線失望了,我們生產(chǎn)電影的人要先問問自己,你為什么拍、拍給誰看?你要先找到答案,以后再考慮怎樣拍電影。要是你的電影真的好,院線怎么會拒絕呢?
縱觀近幾年的國產(chǎn)片市場,能獲獎的小成本藝術片越來越多,但是益處有限,對市場沒有特大的幫助。不能獲獎的“藝術片”,更是垃圾,是創(chuàng)作者們自娛自樂的玩具。電影是一個大眾娛樂產(chǎn)品,重要的不是主創(chuàng)人員是誰,也不是獲獎,最重要的是一部電影能真正走進影院,讓成千上萬的觀眾看到。電影創(chuàng)作者們應該放下身段,心中裝著觀眾。
來源:北京晚報 記者陳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