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上午9時,我國著名學者、國學大師、北京大學資深教授季羨林先生在北京301醫(yī)院辭世,享年98歲。 中新社發(fā) 宋健浩 攝
他的大愛深深影響他的學生
——弟子眼中的季羨林
7月12日16時20分左右。10多位老人一同來到設立于北京大學百年紀念講堂的靈堂吊唁季羨林先生。走出靈堂后,一行人神色凝重。
“老先生已經(jīng)走了,大家到了這個年齡,要多保重!”一位眼圈通紅的長者對同伴說。
這行人是北京大學79級東語系研究生,作為季羨林先生的弟子,他們今天結(jié)伴前來悼念。
那位眼圈通紅的長者名叫王邦維,現(xiàn)已是北京大學東方學研究院院長、東方文學研究中心主任。他是季老帶的第一個博士生。昨天在第一時間得知季老去世的消息后,他寫下了1000多字的悼文:
“先生在學術(shù)上取得的成就,可以講的太多,很重要,但我覺得也許還不是最重要。先生愛這個國家,愛這個民族,愛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人民,愛我們這些已經(jīng)不年輕或年輕的學生,是我體會最深的……幾個月前,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他問我的,主要還是外面世界學術(shù)的新動態(tài)。本來計劃在這個月末去看他,正好告訴他一些新的消息,尤其是他多年來一直關心的西藏梵文貝葉經(jīng)的研究,我們的幾位研究生最近在這方面的研究中取得了一些很好的成績。可是現(xiàn)在一切都晚了,真讓我追悔莫及!
季羨林先生的大愛深深地影響著他的學生。季老門下弟子,北大79級研究生段琴說:“季老對我們的影響其實都是在平時的點滴生活中,像涓涓細流一樣!痹诙吻倏磥,季羨林先生身上最突出的特點就是“勤奮”與“謙和”——這兩點,也是眾多季老門下弟子共同的感受。
中國社會科學院學部委員黃寶生在1960年成為季羨林先生的學生。當時,北大在解放后首次開梵文、巴利文班。5年中,季羨林先生和金克木先生從頭教到尾,沒有別的老師替換。但在黃寶生的記憶里,季老每堂課都教得非常認真。
“我覺得,季老一生始終把做學問放在最重要的地位!秉S寶生說,從求學時代,到北大工作的時代都是如此。改革開放以后,季老的名氣大了,社會活動多了,但他始終堅持寫文章。寫作是他生命的支撐點,無論什么情況下都沒有變過。即使各種事務纏身,他也一直鐘情于學術(shù)。
北大79級研究生、北大南亞研究所退休人員葛維鈞,現(xiàn)在也已是頭發(fā)花白、脊背微駝的老人了。他說,北大人都知道,季老在住院前,他們家的燈總是亮得最早的。每天早上4點,他便準時起床看書著文,從不間斷。
葛維鈞始終難忘恩師的教誨:“一個人在學術(shù)上要有所成就必須具備三點:天賦、機遇和勤奮!彼H眼見到,季老80多歲時,為了搞研究,每天從家到圖書館,從圖書館到家,兩點一線奔波堅持了兩年。
“如果按照標準的說法,我不是季羨林先生的學生,但如果從精神傳承的角度來看,我可以說是季老弟子。因為從跟他的交往,我得到了他治學處世中的精髓,學會了如何認識我自己。”新華社記者唐師曾在接受記者電話采訪時流露出對季老的無限懷念。
有個季老替新報到的大學生看行李的故事被廣泛流傳,但很多人都不太相信,當時身為北大副校長的季羨林先生,會在烈日下,為馬路邊素不相識的無名后生看管兩個小時的行李。“這絕對是真實的,上世紀70年代末的事兒,是當事人親口告訴我的!碧茙熢f。
葛維鈞老人回憶起恩師慈祥的模樣,心里便感覺到溫暖。2003年的一天,他帶著一個30多歲的出版社女編輯去季老家拜訪,剛坐下來說了一會兒話,季老就很抱歉地說:“對不起,現(xiàn)在我站不起來了。”在季老的觀念里,凡有客人來拜訪,不管是年輕人或是長者,都要起身迎接,走時,也要親自送出門外。
“他不是大師、不是教授、不是專家學者……他就是那么一個千篇一律的普通知識分子,穿藍中山裝,別英雄鋼筆,除了手上的歐米伽沒什么特殊!碧茙熢f,現(xiàn)在他腦海里浮現(xiàn)的都是1979年見到季老的印象——白天推車出門上班,晚上把自行車停在屋子里,“你怎么能想象一個大師就這樣呢?”
郭春桃 本報記者 謝洋
Copyright ©1999-2024 chinanews.com.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