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歸之初,多數(shù)港人對國旗、國歌并無概念
何志平:回歸之前,很多人都不知道這是我們的國歌,國歌怎么唱,他們還不了解。但是我們在電視上面,每天晚上在晚間新聞之前,我們都播一次國歌。
何志平:社會上也有不同的意見,說我們太過強硬,硬銷,對畫面、歌詞和音樂有不同的看法,給了我們不少意見。我們也根據(jù)他們的意見,做出調整。所以每一年我們都有不同的顯示方式,把國歌背后的意義帶出來。
中國國力的增強、內地經濟的高速增長、中國體育健兒在國際賽場上摘金奪銀的場面,都催化著港人的國家意識,越來越多的港人開始喜歡看升旗,喜歡唱國歌。
張永雄:7月1日香港回歸紀念日,早上八點整,金紫荊廣場有升旗儀式。我的兒子跟我說,學校教過看升國旗時要肅立。他說爸爸,你在電視機前看升旗也要肅立。那個電視里要播三次升旗儀式,早上八點鐘直播一次,中午一點鐘重播,晚上六點又重播。所以每次兒子看到電視里播升旗儀式的時候就說,爸爸快來看升國旗。
張永雄:我覺得隨著心態(tài)上的融合,接觸機會多了以后,一個這樣的氣氛,疏離的氣氛,我覺得是好了很多。
回歸后,作為國情教育的一部分,香港越來越多的社會團體、政府機構、學校,開始組織香港年輕人北上考察。但在行程中,港人對內地的陌生感仍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
李娥珍:我們帶學生去內地的時候,有一個學生背囊特別沉。老師說,你帶什么東西這么沉。一看是礦泉水,就問你去北京為什么帶礦泉水。他就說,那邊有水喝嗎?
梁振英:我在街上碰到一個朋友,應該算是一個知識分子,他是行政人員,不是沒念過書的人。我問他,大包小包的,到哪里去?出門嗎?他說,我到中國去。他的意思可能是要去廣州、上海、北京,他說我到中國去。我說,你現(xiàn)在就在中國。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對于經歷了一百五十多年殖民統(tǒng)治的香港而言,要真正地消除文化上的陌生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而對于香港的教育工作者來說,還有很多工作要做。
張永雄說自己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到內地的情景。因為馬路的高低不平,他不小心磕破了嘴。但他還是特意從深圳買了一口砂鍋帶回香港。因為他希望以這種特別的方式紀念自己的第一次內地行。此后,每次北上,他都能發(fā)現(xiàn)內地巨大的變化。他意識到,要做國情教育工作,最好的辦法莫過于讓學生自己去親身體驗。有一次,他特意安排香港學生去參觀北京的圓明園。
張永雄:我們?yōu)槭裁丛O計一個課程,讓香港學生去看圓明園呢?其中的原因就是,圓明園被火燒,被搶掠,才真正看到國家需要強大的必要性和歷史意義。
張永雄:我記得在圓明園,其中有一個地方,有一個很大的雪松木,是當時圓明園里的一塊梁木?吹侥莻說明里寫,當時燒了很長時間,燒得整個京城都聞到了雪松木的香味。那個時候,我覺得熱血沸騰?吹竭@么鮮活的歷史,我就有一種想法,你對自己國家的情感,你去求知求真,就會顯出來。
我可以告訴你,去圓明園那天我都哭了。因為我覺得做身份認同教育會觸動你的心靈,你自己認同地去做,你會覺得很投入,而不是僅僅把它當成一個工作。
我做國民教育工作的愿望就是兩句話,你以國家為榮,國家能夠以你為榮。如果你能做得很好,當你和外國人接觸,他們都會感受到,中國人的素質非常好。
北上的參觀實踐不僅教育了香港學生,也教育了張永雄本人。
張永雄:我到內地交流時,有一次帶國情班,有機會去天安門看升旗。我很開心,那天凌晨兩點半就起床了。給我最大的震撼是,那時天安門廣場黑蒙蒙,但是已經站了很多人。我問他們?yōu)槭裁磥砜瓷,他們跟我講,有一句話給我印象很深,他說他人生有一個夢想,一生起碼要有一次在天安門廣場看升旗。他的話給我印象很深,每個人有一個愿景,國旗代表國家的一種凝聚力和對國家的一分子的感染力。
回歸后,促進兩地青年交流的組織在香港越來越多,但并非所有的香港年輕人起初都喜歡到內地來。
龍子明:2001年的時候,我組織了一個團,我們先去井岡山,再去北京。去之前我兒子答應和我一起去。后來出發(fā)前幾天,他媽媽跟我說,兒子說他不想去了,他不想去的原因是什么呢?他聽說內地不好,環(huán)境很差,他不愿意去。但是我說不行,一定要去,最后他去了。去完內地回到香港,他就跟我說,爸爸,什么時候再去,我也參加。他主動要求再去。
李娥珍:有一篇課文里面,我設計了兩個人物的對話,男孩子叫國強,女孩子叫秀英。秀英就問國強:國強,很久沒見到你了,我給你打過兩次電話,你都不在家,你上哪去了?國強就回答:我去旅行了,我去了北京十天。每個班都要背。
李娥珍老師喜歡讓學生背課文,曾讓很多香港同學頗為反感,但現(xiàn)在,他們都已經適應了。
學生:在浩瀚無垠的沙漠里,有一片美麗的綠洲,綠洲里藏著一顆閃光的珍珠,這顆珍珠就是敦煌莫高窟。
西部是華夏文明的源頭,華夏祖先的腳步。
李娥珍:所以樹仁大學學生的暗號就是,你是樹仁的,國強,很久沒見到你,如果他聽不明白,他就是假的。
目前香港已有 25.3%的居民會說普通話。華語廣播負責人、專家學者同香港特區(qū)政府官員和廣播業(yè)同行一起,慶祝香港電臺普通話臺開播一周年。學校普通話廣播站對提高學生的普通話及中文寫作能力,起到了很大的幫助作用。香港老師赴京進修考察團一行27人,是在7月23日到達北京的。
2006年12月16日,香港樹仁大學和國家語言委員會簽署了“將樹仁大學作為香港普通話培訓測試中心”的合作協(xié)議。到訪的內地客人在會后談了他的感言。
許嘉璐:現(xiàn)在香港給我的感覺,和十年前真是鮮明的對比。二十多年前,我在九龍找一個地方,我問了三個人。第一個人是一位老人,我用普通話問他,他聽不明白,我用英語問他,他也聽不明白。第二個人我問的是一個中學生,雙方仍然無法溝通。最后見到一個香港大學的學生,他也聽不明白,F(xiàn)在無論是乘計程車,還是購物,還是開學術會議,都用普通話。這個變化的確讓人驚喜。所以進門的時候,我跟同學說,學會普通話,走遍全國都不怕。田教授馬上說,現(xiàn)在應該改了,我馬上心領神會,學會普通話走遍天下都不怕。”
李娥珍:我的學生,現(xiàn)在他們的孩子大了,他們的孩子又來找我學普通話。他媽媽就跟他說,這是媽媽的老師,媽媽的普通話就是這個老師教的,你必須好好跟她學
梁振英:1988年,內地的基本法起草委員來香港聽意見。開會時雙方都比較拘謹,比較嚴肅。但是我上來一講普通話,內地基本法起草委員就笑了,其他內容他們就坐在那兒聽。香港人說香港特別行政區(qū),行政這兩個字沒有說好。說成什么呢,香港特別神經區(qū)。我一講這個,我們香港人聽不出這個分別,內地基本法起草委員就在笑。
如今,張永雄走在香港的街頭經常裝成內地游客,他說,這樣服務員對他的態(tài)度會好一些。
張永雄:我問一問,我想找一條羊絨褲子,在哪里有?
用人民幣和港幣買東西,有沒有區(qū)別?
對國家的認同,已經成為香港回歸后最大的變化和成就之一。如今,學好“兩文三語”,也就是“寫好中文、英文”,“說好廣東話、普通話和英語”已經成為香港教育的特色。隨著越來越多的港人開始掌握普通話,愿意使用普通話,兩地的陌生感在減少,距離在拉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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