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5日下午,湖北洪山監(jiān)獄餐廳前的廣場上,一位滿頭白發(fā)的老人正聚精會神讀著當天的報紙。讀完報,他頗為感慨地對身邊一位犯人說:“當一個大國的領導人,真是太累太累!彼,就是牟其中。2000年5月,牟其中以信用證詐騙罪被判處無期徒刑,犯罪金額折合人民幣6.2億元。2003年9月,牟被改判為有期徒刑18年。
如今,牟其中在獄中已呆了10年,他始終保持著對外部世界的關注,并寫下了數(shù)百萬字的手稿。有人說他是“六十多歲的身體,三十來歲的心臟”。這或許正是當下一些知名企業(yè)家慕名前往探訪的原因之一。
堅持鍛煉培養(yǎng)體魄
牟其中今年69歲。在多數(shù)同監(jiān)犯人眼中,他就像個外星來客。最初幾年,他鮮與同室犯人交流,多數(shù)時間都在反思、讀書、寫作,每天寫作超過12小時。他撰寫的大都是政論或經(jīng)濟類文章。他也常會主動向境遇不佳的獄友問寒問暖,獄友們尊稱他為“牟老”。
有時,牟其中也會與一兩位相熟的獄友聊天,他曾對某獄友說,出去后他會辦一所最現(xiàn)代化的南德醫(yī)院,對富人提供最高貴的服務,對窮人收取最廉價的費用。監(jiān)獄里不少人都知道他這一宏愿。有人甚至預言,牟其中刑滿釋放時,將會有上百家媒體和數(shù)十位大名鼎鼎的企業(yè)家前來接他。
為了鍛煉身體,牟其中在獄中每天的運動量驚人。他堅持每天早上繞著小籃球場跑幾十圈,午休后就來回爬樓梯幾十趟,高度相當于一座紐約帝國大廈。此外,即便冬天他也堅持洗冷水澡、做自編的體操。而每周供應的兩次肉他卻堅持不吃,以此培養(yǎng)體魄。于是,十年前他顯得臃腫的體態(tài)已經(jīng)不見,身高超過1.80米的他如今體重只有85公斤左右。
牟其中的訴訟委托代理人告訴記者,牟是個樂觀的人。但他也有傷心的時候。據(jù)獄友回憶,在與國外的兩個兒子通電話后,他常會哭。
密切關注經(jīng)濟危機
除《人民日報》、《湖北日報》等監(jiān)獄訂閱的報紙外,牟其中還訂了《21世紀經(jīng)濟報道》。他還常托獄友幫他借書來讀。有趣的是,他習慣站著閱讀,以“保持頭腦清醒”。
“中國經(jīng)濟最嚴重的時刻還沒有到來!比ツ8月,牟其中對獄友說。盡管身陷囹圄,他依然密切關注眼下的全球性經(jīng)濟危機!拔也恢敝袊s超不了美國,我著急的是,中國人學不會做一個好富人的本領!蹦财渲懈锌溃白龊靡粋窮人,有骨氣就行了,而做好一個富人,則需要巨大的智慧和仁慈的靈魂!
1995年2月,《福布斯》將牟列入1994年中國內(nèi)地富豪第四位。時至今日,“落馬”的上榜富豪數(shù)不勝數(shù),而牟其中可說是富豪榜上第一位落馬者。“中國商人很難做到獨善其身,而與政治家為伍又前途未卜,做到像洛克菲勒家庭一樣代代相傳就更難了。”牟其中在獄中說。類似富有哲理的“名言”牟其中總是妙語如珠,這得歸功于他在獄中的閱讀與反思。
江湖地位依舊堅挺
牟其中雖在獄中,但他的江湖地位卻并沒就此消逝。2007年,另一位曾蜚聲中國企業(yè)界的犯人來到洪山監(jiān)獄。進來時他有件很高興的事:因為終于可以見到仰慕已久的商界前輩牟其中了。
此人叫唐萬新,原“德隆系”掌門人,曾是中國最大的民營企業(yè)之一。但兩人在獄中的相遇卻非常具有戲劇性:一天,唐萬新靠近牟其中主動示好,但牟很不屑地“哼”了一聲,不加理睬。后來,牟其中對獄友說,他不喜歡唐萬新,認為唐當年的做法是“劫貧濟富”。更富對比性的是,牟其中曾有機會獲準保外就醫(yī),但他拒絕了。他堅稱自己無罪,稱要清清白白地走出去;而被判8年有期徒刑的唐萬新去年下半年獲準保外就醫(yī),然而今年3月在各方壓力下,唐又被“捉”回獄中服刑。
此外,一些成功人士亦慕名前來探訪牟其中,包括王石、馮侖、蘭世立等多位知名企業(yè)家。他們在當下的中國企業(yè)界均有一席地位,卻不約而同渴望見牟其中一面,這不能不引人深思。
牟其中說:“我是改革開放的先行者、試驗者、捍衛(wèi)者。”但某種意義上,他也是一位失敗者!都な幦辍返淖髡邊菚圆ǚQ他是一個典型的“集思想啟蒙的先知者與商業(yè)運作的蒙昧自大者于一身”的人。據(jù)南方周末
牟其中:從“首富”到“首騙”
牟其中,重慶萬州人。1941年6月19日生,大專文化程度,天津開發(fā)區(qū)原南德經(jīng)濟集團法定代表人。
1974年,身為工人的牟其中因與他人合作《中國向何處去?》一書被判死刑,入獄4年;1979年平反后辭職經(jīng)商,次年在萬縣注冊“萬縣市江北貿(mào)易信托服務部”;1989年,牟用500車皮輕工產(chǎn)品從前蘇聯(lián)換回4架圖154民航機,賺取近一億元;1995年2月,《福布斯》將其列入1994年全球富豪龍虎榜,居中國內(nèi)地富豪第四位。同年,中國《財富》雜志把其定為“中國第一民間企業(yè)家”和“大陸超級富豪之首”;1994年,牟的南德集團與俄羅斯合作成功發(fā)射“航向一號”電視直播衛(wèi)星;1999年1月7日,因涉嫌信用證詐騙罪,牟被武漢警方刑拘;2000年5月30日,因犯信用證詐騙罪,牟被判處無期徒刑并剝奪政治權利終身;2003年9月,牟被改判為有期徒刑1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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