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30日上午,深圳書城中心城,身穿深色休閑西服的李安坐在沙發(fā)上,雖一臉倦容,但仍是盡量挺直著腰,為熱心的影迷與讀者簽售《十年一覺電影夢·李安傳》。
據(jù)了解,《十年一覺電影夢》是李安的第一部傳記,也是迄今為止他認可并授權(quán)的唯一一部傳記。該書以第一人稱口述的方式,講述李安電影生涯第一個十年的電影之夢。書中回顧了他的成長歲月,從每部電影的創(chuàng)作用意,及到對東西方文化的思考以及人生感悟等等。
《十年一覺電影夢》5年前就已經(jīng)在臺灣出版繁體版。人民文學出版社責任編輯陳陽春告訴記者,簡體版從聯(lián)系版權(quán)到出版歷時近兩年,因為期間李安忙于拍攝《色,戒》,只能擠出時間來審稿,而簡體版對繁體版進行了不少修訂。李安不僅逐字逐句審訂,連標點符號都不放過,并親自撰寫簡體版的序言。
簽售會后,李安接受記者采訪時說,在自己的作品中,無論是家庭中的父子代溝,還是東西文化的沖突,個人的情感關(guān)系,都會體現(xiàn)出“顯性”與“隱性”的交織,這也是他從“成長”中學習到的。
晶報連載版曾于今年10月22日至11月10日,選載過《十年一覺電影夢》。
訪談
是“感覺”不是“一覺”
晶報:為什么會給自己的傳記取這樣的名稱?
李安:記得這本書寫到最后一章,一天早上醒來,我滿腦子都是電影的事情,整整做了十年的電影,真像是“十年一覺”,是“感覺”,不是“一覺(jiao)”。拍電影讓我風光過,也有不踏實的感覺。這里面有“名”的虛浮,也有拍電影時的深沉,就像“做夢”一樣。其實,拍電影的過程是做戲,但這是通向內(nèi)心深處的真實。
晶報:對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你是如何通過電影來體現(xiàn)的?
李安:從中國的傳統(tǒng)、精神和態(tài)度來說,我在電影里面有“還原”,F(xiàn)在的中國變化太快,在電影里可以放進我的夢想以及憧憬。
作為一個電影人,我在拍片的時候,并不會是去想到我是東方還是西方的問題,或者我是一個東方人就會要怎樣怎樣。一直等到我在拍攝《理智與情感》時,我開始注重畫面,所謂“東方”的東西才出來。也就是說,電影是一門“聲光”藝術(shù),是要靠視覺化的語言去處理。這從最基本的象形文字就體現(xiàn)出來,而東方的自然中也充滿了蒙太奇式的畫面。
電影記錄“成長”歷程
晶報:從《推手》到《理智與情感》、《綠巨人》,再到《斷背山》和《色,戒》,為什么你的影片會呈現(xiàn)這樣的“跨越”式?
李安:在我的電影里,的確是有這樣不同階段的“跨越”。這主要體現(xiàn)我在電影中“成長”的兩個方面:一方面,我對電影很“貪心”。除了有別人付薪水我可以拍片外,這里面就有許多很好玩的事情。另一方面,當我拍完一部電影,就會有厭倦出來,包括對題材、各種情景的模擬,就會有想往外的延伸。像拍《綠巨人》、《斷背山》,事實上我都出于“好奇”。尤其是在拍《臥虎藏龍》時更是個轉(zhuǎn)折。我發(fā)現(xiàn),人有很多的東西,要么是被自己給蓋住,要么是自己不敢流露出來的。而這吸引我從外向內(nèi)探尋,體現(xiàn)出既有“顯性”又有“隱性”的交織,這也是我在“成長”中學習到的。
《色,戒》人物確有參照
晶報:《斷背山》、《色,戒》,究竟是什么吸引你去拍攝這類影片?
李安:我看了《斷背山》的小說,深受感動,所以拍了這部影片。記得我當時讀張愛玲那篇小說的時候,心里想“她怎么會寫這樣的東西,而且也是一個不太可能的故事。”吸引我的就是這個題材,以及這個故事所揭示的殘酷性。我“活”在張愛玲的世界有一年多時間,就好像她設計了一個陷阱,然后我鉆進去。我拍這部電影的時候,很怕,像有鬼魅進來一般。
事實上,張愛玲的《色,戒》猶如一部“狂想曲”,在她的小說里面有種“沉淪”的東西。盡管張愛玲并不被認為是什么大文豪,她所描寫的世界讓別人無法給她作出什么評價,但她以女性的感覺和敏感去“解構(gòu)”她生活的那個時代。換個角度說,正是她“勾引”出人性上的脆弱、殘酷、壓抑。
所以在拍情色場面時,“性”是有關(guān)心理層面的事情,我不斷在揣摩不同人物的心理世界,同時也參照了很多文本資料。像易先生,我參照了胡蘭成、戴笠;王佳芝,我則參照了張愛玲。(曾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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