詳解《山楂樹》三大爭議 張藝謀稱自有評價標尺(6)

　　“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里，從不談性，萬惡淫為首。”

　　記者：片中靜秋和老三是那種非常純粹的愛情，這種愛情是不是那種年代很特殊的產(chǎn)物，只可能發(fā)生在那個年代？

　　張藝謀：隨時都可能發(fā)生，這是我們?nèi)祟惞餐ǖ那楦�，它不在于金錢、社會地位會怎么樣。

　　記者：我們采訪編劇的時候，他們說改編的時候希望呈現(xiàn)的一個東西就是在那種大社會環(huán)境下的性壓抑，但后來整個影片好像沒有滲透這些？

　　張藝謀：中國歷史上，我們的傳統(tǒng)文化里，從不談性，萬惡淫為首。那個時代對于性的禁區(qū)比現(xiàn)在要大得多，也無知得多。而且在現(xiàn)在的審查制度下你表達不到哪兒去，你在被單底下是完不成什么的。清純還是來自內(nèi)心，不在于肢體上接觸多少，它就是個外化的，量化的手段。

　　記者：所以清純不等于無性？

　　張藝謀：是，關鍵是看內(nèi)心。我們看全世界有很多很多愛情故事，有些在性的表現(xiàn)上很混亂，但它仍舊講的是非常純粹的感情，它在道德上很挑戰(zhàn)底線，但它感情上很干凈。只是講故事的方法不同。除了跟著年代，更重要的是看客下菜，跟著兩個演員走。當兩個演員進入塑造角色的狀態(tài)時，跟著他們走。我自己認為這兩個這么干凈的演員，這個方式最適合他們。

　　記者：原著中靜秋的性格很復雜，內(nèi)向、被動、自卑。但電影中的靜秋非常勇敢，這是您理解的靜秋，還是為了拍攝效果考慮？

　　張藝謀：文學中大量的心理描寫電影里無法展現(xiàn)，電影需要更直觀，沒有必要去復制。我自己認為應該拍這兩個干凈的臉，跟著人物，跟著細節(jié)娓娓道來，讓影片具備一種氣質(zhì)，在人物身上具備一種氣質(zhì)。

　　記者：您很久沒有拍這種氣質(zhì)的影片了，之前的影片大多是濃烈的、大戲劇沖突的。

　　張藝謀：對對，還有些是很扭曲的(笑)，像《滿城盡帶黃金甲》中每個人物都非常扭曲。電影導演這個工作吸引人的地方也在于，不同的故事表達不同的情感。

　　“清純的保質(zhì)期很短，一兩年就過去了�！�

　　記者：兩位演員雖然都是新人，但在影片中他們表現(xiàn)的很多細微處很到位，整體把握也很好，是不是您把不好的地方都剪掉了，最后導致很多段落需要用字幕？

　　張藝謀：那不是。字幕和那個沒關系，其實都拍了，但是太長了，有兩個半小時。為了后面兩個演員能自然流露，想辦法把前面簡化了。剪掉后不能頭尾不接啊，就來兩個字幕，告訴大家怎么回事。大可不必認真看字幕。

　　記者：網(wǎng)絡上剛出現(xiàn)周冬雨的照片的時候，有人覺得她不夠漂亮，但片中她確實給人一種意外的清純。您找到這張臉也費了很大勁吧……

　　張藝謀：找到他們很費勁，和他們工作，達到一個標準，也是很艱苦的。攝影機像我的眼睛，能幫我捕捉到瞬間。清純是裝不出來的，裝嫩很難完成。對任何一個演員，他眼睛中的純凈，隨著閱歷什么的，一兩年就過去了。這個保質(zhì)期很短，所以就在這個期間要用攝影機把它記錄下來，把它放大，它就會成為彌漫在電影中的一種感覺，它會大于故事�！渡介珮洹纷畲蟮牧咙c是兩個新人。我把他們的這種干凈記錄下來，不是一個情節(jié)感動，對許多人來說可能感動的是整個氣質(zhì)。